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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 独棠山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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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傍晚,红霞似锦,落日的余晖洒落在独棠山庄亭台楼阁的屋瓦间,琉璃珠瓦折射着落日的色彩,展出另一种别样的光芒。\\\ 超速首发\\

   玉砌石阶,翠竹画屏,还有那缕缕龙焱香雾在静谧的书房里冉冉腾起,勾勒出一道道白色的轨迹。

   褐木色雕镂古椅上坐着一黑衣劲装男子,浓黑的剑眉紧蹙着,深邃的黑眸里泛着冷然的阴沉,耸挺的鼻翼像淬毒的银钩,伴着淡漠的冷哼,菲薄的冰唇始终紧抿着,不发一言。含着粗茧的指腹慢条斯理拨弄着纯金打制的玛瑙算珠。

   “庄…庄主,属下无能…”一个手下跪地,战栗。

   凌雷依旧无语,甚至连浓眉也未抬起,只是漫然地查阅蓝本账目。诺大的书房里,庄严肃穆。静的诡异可怕,只听到噼里啪啦的算珠碰撞声,一声声撞击着跪地手下颤抖不安的心跳,紧迫的呼吸音极力的压抑,使肃穆的书房内更显沉闷。

   “庄…庄主。”跪地的手下似乎想辩解什么。

   “啪--”一粒玛瑙算珠从纯金珠框中迸出,迅如疾风,直击跪地男子的喉结,他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,就已倒地,倒在灰暮色的大理石地上。玛瑙穿透他的喉结,像一条悠长的血洞,瑏镶在红木扇门边框上,入木三分,殷红的血沿着门缝滴滴滑落,在石地上绽开妖美的血花。

   红木扇门突然被轻声推开,来者墨发翩飞,白衣飘飘,如玉的俊颜,优雅的身姿,是凌云,凌家二公子,京城各大赌坊的幕后老板。传说中的‘赌圣’,听说,他的骰子玩得出神入化。

   “大哥?”凌云轻瞟一眼已无呼吸的下人,轻皱眉梢,如姣弯的皓月。

   “派人把他处理掉。”低沉的嗓音中透着无法忽视的威严和怒气。

   “还没查到翠屏山的路?”凌云没有听从凌雷的吩咐,直入主题,询问,丝毫不介意刺痛某人傲然的自尊。

   凌雷没有接口,薄薄的冰唇越抿越紧,纠结成一条细密的线。

   翠屏山,山势险要,叠谷丛生,草长密林,是江湖上人人向往而不敢越雷池一步的地方。

   因为翠屏山的幽密谷穴内有乾坤。江湖上常传一小诗:

   翠屏山上翠竹林,

   竹林深处空余谷。

   谷中暗藏冷月宫,

   宫中美人冷罗衣。

   是的,冷罗衣,冷月宫宫主冷罗衣。传言,没有人见过她真正容颜,她常一身轻罗纱衣,曼妙轻娆。一头如墨丝发,垂如墨涛。她面蒙纱,以目视人;软怀毒蛇,以花杀人。她爱花,独倾玫瑰。玫瑰带刺,傲然,如她般高贵冷峭。凡是她杀的人,尸体旁都会遗落一瓣玫瑰。是挑衅或是另有底蕴?人们不从得知。

   有人说她面若嫣云,心如蛇蝎;有人说她喜怒无常,杀人如麻;甚至有人说她温柔甜美,娇软可欺。总之,这只是谣言、猜测。

   在翠屏山上遍布蛇穴,有巨蟒有幼蛇,有毒性,也有无毒性的。没有人知道它们繁衍了几生几世,但山谷旁累累白骨也昭示了它们以何为食。传言,冷罗衣喜男子,在与他们交欢的同时吸取他们的精气,一旦油尽灯枯,即将他们打入蛇穴,喂入蛇口,任万蛇撕咬,歹毒之心,令人发指。

   江湖上传言太多,虚实参半,真亦假时假亦真。凌雷对这些谣言不感兴趣,他唯一感兴趣的是冷罗衣,或者更直接的说,是冷罗衣盗走的赤刹剑。

   他的剑,不是一般的钢铁铸器,它有灵性,有魂有魄,从他持剑至今,从未有人能近剑身半步,即使是他的亲弟弟也不行。可是这个神话,却被江湖上人人痛恨又痴迷的妖女盗走,这对独棠山庄,对他凌雷,是不可磨灭的奇耻大辱。

   从剑被盗至今,整整三个月,派去探查冷月宫秘密所在的下人,不是失踪,就是中毒而亡,就算有少数有命返回者,也懵然不知所在。

   椅前的黑衣男子面色像结了一层霜,更加冷冽。整整三个月,他的贴身武器被人盗走不说,而今竟没有一丝线索。更令他不能容忍的是他的对手竟是个女子,是江湖上人尽可夫的妖女。

   “妖--女--”凌雷咬牙迸出这个词,眉宇间满是肃杀之气。

   夏日的风,似有摧山倒海的气势,猛然刮进的雕镂刻画的古窗内,凌云雪白的衣袂在狂风中猎猎飞舞着,漆黑的长发亦被烈风卷起,在空中放肆的飞舞着,仿佛一朵盛开的墨莲。

   那双俊美无懈可击的脸上,显着凝重与担忧,半响,说,“大哥,毕竟我曾经去过冷月宫。虽然上次我眼蒙黑纱,由冷月宫中的侍婢带路,但若凭直觉,我应该可以找到它的巢穴。”

   “不行。”凌雷直接否决,“如今弟妹已有身孕在身,翠屏山毒蛇神出鬼没,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。更何况冷罗衣只盗走了赤刹剑,说明她针对的人是我,这件事还是我来想办法。”

   “大哥…”

   “你不用在说了,我心意已决。”

   凌云仍想劝阻,但看到凌雷绝然冷硬的神色,不再力争,“既然大哥主意已定,我也不插手了,我这就派人处理尸体。”

   红木扇门被洁玉般的手指拉来,穆白色的衣袍划过门缝的边缘,如玉的俊脸在关上门的刹那,俊逸的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邪气。

   屋内,凌雷长身伫立,双手负于身后,一身深黑色的劲装,不动如山的立于窗前,窗外是垂如丝绦的翠柳和几处池塘上的水榭小亭。

   夜幕开始降临,阴沉森冷,如同他此刻沉闷的心情。

   一夜漫过,月淡如轮。

   窗前的黑影迟迟没有移动,像万物定格静止般,只有豨桐朱顶的烛蜡在一点点燃放着璀璨的火苗,释放生命的弧度。

   他的嘴紧抿着,菲薄,似乎很寡情。他的发紧束着,像剑,像鞭,那双眼,沉着冷静,即使在黑暗中依然璀璨明亮。

   “冷--罗--衣,我来亲自会会你。”终于,今夜冰冷的嗓音向夜空中宣战,似自语,又似在说给别人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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